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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哼哼起來,“你這笨蛋,要去你去,我爹讓我去拜訪歷州城的親戚,所以……我就不陪你了。”

二狗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要不等咱們玩過了,再去找你那親戚也來得及啊,咱們今天可是一天的假,不玩的話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白梨搖搖頭,用肯定的語氣道:“二狗,我真的不需要,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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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歷州(二)

不多時,林老六帶著一幫精蟲上腦的家夥們拐進了一條狹窄的胡同裏,或許還是上午的緣故,這裏的人並不多。兩旁雖大多是二層樓的磚木建築,卻是無比的精致與秀麗,碧瓦朱檐,層臺累榭,雕梁繡戶,一排排大紅的燈籠懸掛在屋檐下,隨著微風輕輕搖擺。

彩繪裝飾的樓閣之上,一個粉衣姑娘正俯身看向這群穿著奇怪的人,或許是與往常的客人不同,這群人雖然身著破爛的軍服,卻又不像是本城那幫兇橫霸道的軍爺。林老六駐足望去,見那女人濃妝艷抹、豐腴白嫩、眉目傳情的模樣,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呦,這不是林軍爺嗎?”

鐵白梨擡眼看去,只見那離夢居原本緊閉的大門緩緩拉開,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像一陣風一樣從裏面沖了出來,帶出香風陣陣,一下就摟住了林老六的胳膊,仿佛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滿臉都是笑容和褶,“林軍爺,您可是好久沒來了,人家都想死你了。”

林老六捏了一把她的,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根上了,“俺不是來了嗎,這不,俺還帶了一幫兄弟照顧你生意,你可得讓最好的姑娘都來伺候哦。”

“沒問題。”女人手一揮,從離夢居裏頓時出來了幾個風姿妖嬈的姑娘,頓時將林老六身後的大夥們給迷得七葷八素。

二狗使勁吞了一口吐沫,又回頭看了看鐵白梨,支吾著道:“那我去了?”

白梨嘆了口氣道:“去吧去吧,都到這兒了,我還能攔著你不成,只是別玩得太晚,晚上還要集合報備呢,別誤了時間就成。”

二狗眉開眼笑地使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梨,你就放心吧。”

話音剛落,他就像追趕肥羊的餓狼一樣,跟著那幫搔首弄姿的女人就沖了進去。

鐵白梨揉了揉被二狗拍疼的肩膀,原地停頓了一會,這才轉身朝著巷外面走去。

雖然她個頭在男人堆裏只算中下,軍裝頗為破舊但不失整潔,她卻始終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加上她俏麗白凈的面容,更是讓她顯得出類拔萃,帥氣英武。

一個閑來無事的女倚在閣樓上見到他頓時眼前一亮,暗道這麽俊俏的公真是不多見,窮是窮了點,又有什麽關系,心中頓時起了別樣的心思,見他快要經過樓下時,立即輕笑道:“公請留步。”

鐵白梨腳步一頓,仰頭看去,卻見一個紅衣女依靠在闌幹前,沖她拋著媚眼。

白梨連忙低下頭來,拱手道:“姑娘有何事?”

紅衣女將一個手絹偷偷丟了下來,立刻裝作很驚訝道:“公能幫奴家一個忙嗎?方才風大,奴家家傳的貼身手絹不心被吹落,奴家又不方便出門,公能不能幫奴家送進來,奴家可是有重禮感謝,好不好嘛?”

白梨的臉蛋一下就變得起來,她從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但很顯然,她是不能接這個茬的。

所以,鐵白梨撿起手絹,同時將一塊石放進去系好,用力扔上了閣樓。

“有急事,就不打擾了。”白梨拱手致歉道。

紅衣女有些氣惱地看著白梨苗條卻又挺拔的背影漸漸遠離,不由得覺得癡了。

離開巷,鐵白梨輕呼了一口氣。

有道是溫柔鄉英雄冢,此言不虛。任他是縱橫沙場的錚錚鐵漢,怕是見了這些環肥燕瘦的鶯鶯燕燕,恐怕身都要半截。

也難怪二狗在臨出發前就一直抓耳撓腮、坐立不安,看來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嘗一嘗女人的滋味呢。

鐵白梨從懷裏掏出老鐵托人寫的信件,腦中還清晰記得老鐵臨走前囑咐她的話語,“白梨啊,你遠方叔叔家住在歷州城內牌樓巷,你去那兒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他大名叫鐵三柱。”

一想到這次去最終是為了落實她的婚事,她的臉上就有些發燒,雖然萬分不情願,但無論成功與否,怎麽樣都得回家給老鐵回個話,她也只能耐住性,強行走這麽一遭了。畢竟老鐵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她可不想看到老鐵臉上的失望之色。

臨街找了家茶館,鐵白梨靠著窗坐下,要了壺茶,打開信件反覆打量著,信中寫的無非就是在介紹鐵白梨的優點,什麽“憨厚老實勤懇能幹,望他叔能夠收留”雖然通篇並沒有提到她的真實性別,但依然看得她一陣胸悶氣短。

哎,她的人生難道就僅僅於此嗎?

找一個忠厚老實的後生,生一堆憨態可掬的胖娃娃,在家相夫教,平平安安的度過此生。

如果她真的是天雄關出生之人,恐怕人生最大的理想就莫過於此了。雖然老鐵從來不提,但她心裏知道,她來自於何方,原先的家是個什麽樣,雖然不知為何突然會家道中落、任人宰割,但其中肯定存在著什麽變故。

那時她還,但她卻能清晰的記得,父母圓睜著雙眼的頭顱高高地飛起,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將整個世界都染得鮮紅。在天雄關的無數個夜裏,她都會夢到這個場景,然後忽然驚醒,淚流滿面。

如果她不調查清楚這事情的前後淵源,不去為冤死的父親母親報仇,那麽她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義呢?

其實,她這次突然會一改初衷前來歷州,不僅僅是因為老鐵催著她投靠親戚一事,畢竟只要她挺住不願意,老鐵也拿她沒轍。

她來歷州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她三年未見的授業恩師忽然前些日出現在了天雄關之中。

這位教她武功和讀寫文字的蒙面人,用沙啞的聲音冷冷地對她道:“過兩天,天雄關按例會組織運糧隊前往歷州,你無論如何也要跟著他們一起前往。”

她當時問了句為什麽,一直在她面前保持著神秘色彩的蒙面人出了一番讓她意想不到的話語,“歷州有你父母遭遇陷害的線索,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這是蒙面人頭一次在鐵白梨面前表露他是知的身份,這讓白梨如何不感到震驚。

就在她想要再度詢問的時候,蒙面人竟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去。

雖然往常他都是高來高去,從來不留下痕跡,但這次鐵白梨卻追出去很久,想要尋到師父的蹤影。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白梨的輕功按照蒙面人的法已經是江湖上一流的水準,可依然追不上師父的步伐。

鐵白梨無奈之下,只得放棄了追尋,滿腹心思地回到了家中。

父母遇害時,她還那麽,只能隱約記得家裏來的客人稱父親為將軍,她甚至連母親的閨名都不曉得,只知道母親便是親娘。就這麽點可憐的信息,再加上歷州城那麽大,她又如何去尋找那些與父母有關的蛛絲馬跡呢?

罷了罷了,師父既然吩咐了,便自會有他的用意。

如今之計,還是先去拜訪一下那位從未謀面的遠房叔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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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親戚

牌樓巷並不是很難找,再問了幾個路人之後,她順利地站在了巷入口處,看著內裏坑坑窪窪的路面和積水,一股淡淡的仿佛隔天餿了的飯菜散發出的味道迎面撲來,讓她稍有些惡心。

巷口有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端坐在木凳上,雙手拄著拐杖,仿佛忠實的看門人一般,渾濁的雙眼註視著每一個從他眼前經過的行人。

白梨在他面前站定,問道:“老人家,請問您知道鐵三柱家住哪裏嗎?”

“誰,你誰?”老人用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鐵三柱!”白梨生怕他耳背聽不見,大聲地重覆道。

“鐵三柱……”老人重覆了好幾遍,“這裏似乎並沒這個人……咳咳……”

鐵白梨皺了皺眉頭,奇怪道,“不可能的啊,您再想想看,我爹分明跟我講他住在這裏。”

老人用力錘了錘拐杖,吹胡瞪眼道:“俺住在這裏三十多年了,從來就沒有聽過有個叫鐵三柱的。”

鐵白梨狐疑的看著這個奇怪的老人,決定不再和他糾纏下去,畢竟老鐵是不可能騙自己的。

她撇開老人,鉆入狹窄不堪的巷之中。

走了十好幾步,她一邊心翼翼地避開臭水坑,一邊看著兩旁門面相差無幾的房屋,大聲問道:“請問鐵三柱在嗎?”

如此呼喚了十幾遍之後,一個如同鐵塔般高大威武的壯漢打開門,鉆到了巷裏,爽朗的笑道:“是你找我嗎?夥。”

鐵三柱的臉龐粗糙紅潤,右眉毛上一道粗野的刀疤很是顯眼,短如豬鬃的頭發一根一根豎立在頭皮上,仿佛都能將帽戳破一樣。

鐵白梨仰頭仔細地看著他,道:“是我找您。”

鐵三柱右手摩挲著下巴端詳了她一會,忽道:“你不會就是老鐵曾經跟我提起的大侄吧。”

白梨楞了一下,道:“我爹和您過我嗎?”

鐵三柱道:“那是自然,你爹上次和我寫信專門就是為了你。”

白梨哦了一聲就沒多問。

鐵三柱指著身旁幽暗的門道:“來,這就是我家,進來吧。”

白梨回頭看了看不遠處巷口仍在那筆直端坐的老人,問道:“那老人家從來不知道有您這個人,看來真是老糊塗了。”

鐵三柱笑道:“這老頭自從五年前從軍的兒死了之後,就一直瘋瘋癲癲,人都認不清了。”

“原來是這樣。”帶著惋惜的目光,白梨跟著壯漢進了他的家門。

屋裏空間並不大,光線也不是很好,臨街的窗戶因為街道狹窄的緣故,陽光不能直射而入,顯得房間裏有些陰森森的,讓人感到不是太舒服。

兩人面對面坐在椅上,因為是初次見面,,白梨不禁顯得有點拘束,但她能感覺到鐵三柱很熱情。

鐵三柱倒了一杯冷茶遞給白梨,道:“大老遠從歷州趕過來,渴了吧,趕緊喝點水。”

白梨端著杯應了一聲,她此時並不怎麽口渴,於是又將杯放在了桌面上,“鐵叔,您在歷州待了多長時間啦?”

“哦,我一直在歷州城做皮毛生意,整日裏東跑西顛的,反而在家的時間不長。這些年咱們朝廷總是和蠻族交戰,哎,我這生意啊,越來越不好做嘍。”鐵三柱搖了搖頭,一副有心無力的模樣。

“不過,我這裏正好缺人手,你要是來叔這裏幫忙,那可比總呆在天雄關強多了,守備軍畢竟不是長遠的出路。”

白梨低頭道:“可是我爹他身體不好,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鐵三柱嘆了口氣道:“也是……”

沈默了半晌,他又道,“你爹就你這麽一個,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要是過不好,他也不得安生。不如這樣,今天呢,咱們先不談這些,咱們叔侄倆頭一次見面,中午就在我這裏吃飯,咱們好好地喝上兩杯,敘上一敘。”

鐵白梨見這遠方叔叔這麽熱情,也不好拒絕,便答應下來。

鐵三柱起身便出了門,是到街頭店去打兩個菜買一壺燒酒。

於是,白梨便站起身,開始仔細地打量起房屋裏的布置。看樣這裏有段時間沒人住了,桌面上、床沿上都鋪著一層淺淺的灰,這鐵三柱倒真的是經常往外跑,今天卻是來巧了,正巧能夠遇見。

可能也就是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鐵三柱拎著一只燒雞、一袋花生米和一壺酒,哼著不知名的戲曲推門進來了。

白梨自然是乖巧的坐在原來的位置。

鐵三柱哈哈笑道:“賢侄,讓你久等了。侄你也別嫌棄咱,咱們都是粗人,常年都是在荒山野嶺之中晃蕩,有時候能吃口熱飯就不錯了,也就不講究那麽多了。”

他將包著燒雞的油紙袋鋪在桌上,雙手用力一撕,燒雞便被扯成兩半。他沾著油膩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又拿起酒壺,將剛才喝剩下來的茶水往遠處一灑,便往裏倒起酒來。

白梨道:“鐵叔您平時真的蠻辛苦的,嬸嬸跟著您也要吃苦了,常年一個人在家,操持家務。”

鐵三柱略有些尷尬道:“賢侄笑了,我這不還沒有成家呢,你看我成天東奔西跑的,甚至刀口舔血、朝不保夕,大姑娘家誰願意跟我。”

白梨輕輕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不了,咱們叔侄倆難得聚在一塊,好好喝一杯。”完,鐵三柱便一口飲盡。

白梨也不好推辭,也只得勉強將辛辣的液體吞入口中,還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哈哈,這酒確實有些烈了,不過正對我的胃口。”鐵三柱笑著將剛倒的酒水又喝了個底朝天。

白梨連忙擺手道:“叔,我可跟不上您這速度。”

“好好好,趕緊吃點菜。”鐵三柱也不勸酒,當即將半個燒雞推到了她的面前。

鐵白梨早就饑腸轆轆了,她也不客氣,拿起雞大腿便開始啃了起來,要知道她在天雄關的這段日,為了省錢給老鐵治病,經常都是吃的幹饃饃或是窩窩頭,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葷腥了,今天這滿是油膩的燒雞,在她眼裏卻是難得一見的美味。

鐵三柱端著酒杯樂呵呵的看著她,滿臉的慈祥。

可是沒過了多久,鐵白梨忽然頭一垂,整個上半身軟綿綿地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了,右手中還緊緊抓著只啃了一半的燒雞。

鐵三柱的笑臉漸漸散了開去,繼而變得冰冷起來。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慢慢移向了她白皙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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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反戈(一)

鋒利的匕首即便是在陰暗的地方依然閃爍著幽冷的光。

鐵三柱的臉色分外猙獰,他緊握著匕首的右手高高揚起,下一刻便要將這冰冷的刀尖眼前已經昏迷的人兒修長的脖頸之中。

讓他身首分家、血濺當場。

可就在刀尖離他的身體不到半尺距離之時。原本癱軟在桌上的鐵白梨仿佛泥鰍一樣忽的就滑到了桌下面,繼而像一只靈活的兔從另一邊鉆了出來。這讓鐵三柱猝不及防,剛想回身找尋她的蹤跡,卻突然感到脖後面一疼,隨即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鐵三柱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五花大綁,絲毫動彈不得。

鐵白梨則端坐在他眼前,右手托著腮,靜靜地看著他,“你醒了。”

“你這目無長輩的混蛋東西,快放開我!”鐵三柱頓時怒氣沖天,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栽在這個年紀輕輕的家夥手裏。

“長輩?”她輕笑道,“你要是我真的長輩,又怎麽會動了殺心,我們可是初次見面,我到底哪裏惹您不高興了,您非得將我除掉而後快。”

“哼,少廢話,現如今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鐵三柱瞇著眼道。

“不過,我是哪裏露出破綻了?”鐵三柱忍不住問道,他自詡聰明,整個計劃流程嫻熟於心,但為何會這麽快就被人識破呢,這讓他心中很是不服。

鐵白梨站起身,在屋裏緩緩轉了兩圈才道,“從我剛踏入這個巷開始,巷口的老人家斬釘截鐵地跟我,沒有鐵三柱這個人,雖然您後來的解釋也算合理,但無論如何在我心中也是有了印記,讓我開始心提防起來。”

“那個老東西,好幾天沒見到他的影,沒想到今天突然跑了出來,早知道一刀先將他殺了方能以保萬全。”鐵三柱不禁恨恨道。

“這是其一,其二呢,咱們第一次見面,我並沒有自報家門,可是你一口卻出我是你的侄,顯得你有些心急,就好像你知道我要來,在這裏等了好久似的。這給人的感覺總是有些不妥。”

“其三,我本想進了這間屋就將我爹的信拿給你,可是你並沒有要驗證我來歷的意思,而且和我不停地閑聊,顯得非常自然,這時,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你以前肯定是見過我的,否則,即便是遠親,怎麽樣也得先跟我索要信件確定我的身份才是。”

“其四,當你離開屋去街頭打菜的時候,我大致將屋裏的環境看了一遍,到處都是浮灰,顯然這裏已經有段時間沒人住過了。當然你可以用剛回來沒兩天這種理由來解釋。但是我在床上的枕頭下面發現了這個。”

鐵白梨捏著一個精致的銀簪,在他面前晃了晃,“所以我問你有沒有老婆。很可惜,你回答沒有。”

聽到此,鐵三柱禁不住有些垂頭喪氣,這間屋自然是臨時征用,又如何能做到萬無一失。

“於是我的懷疑又加深了一分。當我聽到巷外面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的時候,我湊到窗口對你的行蹤進行觀察。”

“這裏的巷很狹窄,加上光線不好,路窪難走,雖然巷裏住滿了人,但若不是熟悉此地環境的人,很難一下就分辨出自己想要去的人家在哪裏,比如你,若是長時間住在這裏,即便是出去了好長時間,也不會一下走過自己家門十好幾步才反應過來走錯了位置吧。”

“最後,即便我內心疑慮重重,但畢竟是爹介紹而來的,他不可能害我,於是我想對你進行最後的試探。我事先口中含著解毒丹,將酒喝下肚,裝作不省人事的樣。如果你對我並無惡意,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將我扶到椅上或是床上躺下,而你卻亮出了匕首,結果顯而易見,這酒有問題,你絕對是心知肚明的。”

鐵白梨緩緩完,看著鐵三柱,問道:“怎麽樣,了這麽多理由夠了嗎?”

鐵三柱動了動被綁緊的肩膀,冷哼道:“也罷,算老倒黴,認栽。”

“事到如今,你想把我怎麽樣?”鐵三柱倨傲地看著她,“難不成想把我殺了?”

白梨雖然年少,畢竟在守備軍中服役了好幾年,霎時間被激出了火氣,一個巴掌就狠狠打了上去,“你給我,我爹是怎麽被你蠱惑的?”

鐵三柱皮厚肉糙像個沒事人似的,他歪著腦袋輕蔑道:“哦,你是那瘸啊。想查到他的底細騙他,真的很簡單,前些年我有好幾次到天雄關賣貨,騙他我跟他是老家一個莊的,本想套點近乎多賺點錢,想不到那老家夥就真信了,我要不是看他可憐,理他才怪呢。”

鐵白梨哼了一聲笑道:“看來天雄關內還有你的內線吧。否則你怎麽正好就在這裏等我自投羅呢。”

她拋了拋鐵三柱的匕首,看著鐵三柱道:“,天雄關裏誰是你的臥底?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否則就別怪我無情。”

鐵三柱並沒有答話,他低著頭,忽然渾身漸漸地抖動起來,伴隨著的是無比狂妄的笑聲,“鐵白梨,你不會真的以為我黔驢技窮了?告訴你,你死定了!”

原本牢牢捆綁在他身上的繩索竟然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斷成一截一截得掉落在地上。

鐵白梨眉頭一皺,立刻破門而出。

當她修長的身影伴隨著破碎的木門出現在巷裏時,她忽然發現,有兩個身形修長的黑衣人一前一後將她堵在中間,手持雪亮的長刀向她快速逼近。

鐵白梨頓時提起一口氣,左腳蹬地,身如同旱地拔蔥一般躍起,同時右腳借勢又在墻壁上用力一踩,整個身體就像陀螺一般旋轉著朝東北方向直射而去。

這讓原本埋伏在房屋正上方防止其跳墻逃跑的兩名黑衣人一楞,他們如何也想象不出,這個年輕人會擁有如此詭異的身法。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任其逃脫。鐵三柱一腳將破碎的門板踢開,高聲吼道:“你們這幫家夥,還不快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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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反戈(二)

鐵白梨就像一只輕盈的飛鹿在屋檐上不斷地跳動,身法飄逸,靈動迅速,不一會兒便將將身後追趕的黑衣人漸漸甩開。

就在她以為將要脫離敵人的包圍圈之時,忽覺左前方一股勁風襲來,鐵白梨猛地憋住一口氣,用力剎住腳步,身體迅速向右側歪倒,剎那間,鐵白梨頓覺丹田翻滾,眼前一陣發黑。那道疾風從她的腰間穿過,在她的衣服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潔白的後背肌膚若隱若現。

鐵白梨銀牙一咬,強行將紊亂的內力壓了下去,回身定睛一看,竟是一把長槍戳進了屋檐之中,將兩塊磚瓦擊得粉碎,槍頭釘在了木頭上,槍桿仍在輕輕地震動,發出嗡嗡的響聲。

就是這麽短短的一瞬間,後面四人已經接近她,將她團團包圍。

該死。鐵白梨已經顧不得探尋他們的身份,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把閃爍著晶瑩綠光的寶劍。

為首的一名白發黑衣人用沙啞的聲音道:“放下劍束手就擒,留你一條性命。”

鐵白梨冷哼道:“做夢。”

話音剛落,一道淡淡的綠色光芒閃過,白梨的劍已經出手。

如同銀蛇出洞一般,迅捷危險的氣勢頓時將周圍之人籠罩,白發黑衣人頓覺一股威壓撲面而來,驚出一身冷汗,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疾退而去,躲過一劫,而與他並排站立的另一位,卻沒有這麽好運了,只是因為反應慢了半拍,他右手的大拇指便和手掌分離開來。

直待長刀“鏗鏘”一聲落地,右手噴出一陣血霧,他這才反應過來,痛苦地蹲下身嚎叫不已。

鐵白梨收回劍勢,一言不發地盯著另外三人。

白發黑衣人咬牙道:“一起上。”

他的命令是簡短有效的,除去已不能再握刀的那人,另兩人頓時如同豹一般向鐵白梨撲了上去。

這三人無疑精心練習過合擊之術,分別從三個不同的角度但卻又是致命之處的方向,揮砍著奪命長刀。鐵白梨不退反進,寶劍和當前一把長刀迎面撞上,只聽“噌”的一聲脆響,長刀幹凈利落地被寶劍一劈為二。她借勢欺身迎上,劍刃立刻劃過他的氣管,那人像破袋一樣被她撞飛在地,從屋檐上滾落到巷裏,發出一聲悶響。

而同時間,另兩把長刀從她的身後堪堪劃過。白梨行此險招可謂藝高人膽大,只差那麽一點,她就要被另兩人分屍當場。

但此時鐵白梨毫發無損,而四名黑衣人一死一傷,很明顯已經落了下風。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兩人竟然絲毫沒有退後的意思。她看了看身旁釘在屋檐上的那柄長槍,便明白了過來,這四人很明顯只是炮灰一般的角色,作用只是為了拖住她而已。

果不其然,鐵三柱橫抱著胸一臉冷漠地站在巷頭,遠遠地盯著屋頂上的戰鬥。而一個衣著華麗,像極了貴族公哥一般的年輕人忽然出現在了鐵白梨的身前,就連她都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麽時候上來的。

屋檐上剩下的三名黑衣人立刻半蹲下來,齊聲道:“主人。”

公哥輕輕哼了一聲,也不去管他們,而是饒有興趣地看向鐵白梨道:“這位公,你手上的劍可不是凡品哦,能否借我一觀?”

雖然此劍已斬殺一人重傷一人,但劍身依舊通體碧玉,毫無血汙,就仿佛全新一般。此劍乃是蒙面人師父所贈,鐵白梨從就當做至寶,從不輕易外露,此番前往歷州,為防不測,才帶在身上。

俗語道財不能外露,一把趁手且鋒利的兵器對於江湖人來,可是比錢財重要得多。她沒料到這公哥對此劍有興趣,鐵白梨楞了一下,頓時心道不妙。

公哥背著手,雖然他距離白梨不到十米,卻依然妨礙不了他鑒賞流連的目光,“我曾聽聞荊州玉泉寺近清溪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中多玉泉交流,其中有白蝙蝠,大如烏鴉,千歲之後,體碧如玉,皆因飲泉水而長生也。其水邊處處有茗草羅生,枝葉碧綠透明,清香撲鼻。所以能還童振枯、扶人壽也。此劍相傳乃百餘年前玉泉寺所鑄,所需之水,皆從乳窟中采來,前後花費十年方才鑄成,此劍通體精純,削鐵如泥,可謂千年來難得的神兵利器,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邊陲城見到,當真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品玩一番之後,公哥看向鐵白梨的眼神中無疑多了一絲欣賞的味道。

鐵白梨警惕地看向這位突如其來仿佛紈絝一般的人物,她沒料到這把寶劍竟然會這麽有名,她那神秘的蒙面人師父又怎麽會輕易將此劍交於自己呢。

公哥將長槍從碎磚瓦中幹凈利落地抽出,橫在胸前,笑道:“今天就讓我這桿鐵翎槍會一會你那落泉劍吧。”

“十三年前,魔門餘孽歷如霜用這把劍血洗了整個天龍劍莊,使得朝廷震怒,武林嘩然,為了抓捕歷如霜,朝廷甚至出動了最精銳的黑旗軍,將她團團包圍在一座孤峰之上,那一夜,血流成河,月如煉獄,歷如霜一人一劍楞是殺穿了幾個來回,無一人能近她身,最後歷如霜力盡投崖而亡,自此落泉劍便杳無蹤跡。想不到,十三年後,這把落泉劍竟然會出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身上。嘖嘖嘖,當真是明珠投暗、寶石蒙塵啊。”

公哥玩味的看著鐵白梨,想從她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一絲端倪來,只可惜眼前的少年無比鎮靜,就仿佛他剛才講的那些都是笑話一般。

此時已過午時,秋季的陽光和夏日相比雖然少了幾分聒噪,但卻依然炙熱。

他們幾人保持身形,站在高矮不一的屋檐之上,熱汗已經順著額頭往下流淌,只是短短的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後背已經被汗浸濕。

白梨任憑汗水滑落臉頰,她知道,眼前的紈絝公絕對是一個勁敵,此次想要安然脫出,只恐難上加難。

“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攔住我。”白梨忽然問道。

公哥搖搖手指,嬉笑道:“這樣的問題以後不要再問了,沒勁。”

“也罷,多無益,看來咱們只有手腳底下見真章了。”

“你這脾氣還真對我胃口。”公哥揮舞起槍桿,“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的話音剛落,棱角分明的長槍尖宛如繁星落雨一般,向白梨漫天撲去。

白梨不得不避其鋒芒,駭然朝後急退。只是身後不遠處便是臨街,退無可退,眼見帶著紅纓的槍頭如影隨形的追來,白梨一咬牙,一道碧光閃過,寶劍出鞘,想利用落泉劍的鋒利與其硬碰硬。

可她萬萬沒料到,那槍頭仿佛是活的一般,從劍鋒處避開的同時,竟沿著劍柄向上刺去。白梨大驚之下,身立刻往下低仰,整個身體迅速成一個彎曲拱形,槍尖堪堪從她肚皮上滑過,不由得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公哥讚了一聲道,“好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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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反戈(三)

他絲毫不給白梨一絲喘息功夫,緊逼而上,一把長槍舞得通體無縫,柔韌的槍桿仿佛銀蛇一般,將蛇信不斷送向敵人的咽喉。

白梨雖處於下風,但她絲毫不懼,不住閃躲的同時,一找到機會,便近身用落泉劍與他的槍桿死磕。

幾下之後,公哥便有些吃不住了,這槍桿是用上好的白蠟桿制成,雖然不懼普通刀兵,但落泉劍畢竟乃是神兵,再這樣硬碰硬下去,恐怕這把陪伴了他十餘年的鐵槍當即就會一折兩斷。

想到此,公哥也不願再拖下去。

十成內力灌註進兵器之中,鐵翎槍仿佛暴漲了十寸有餘,揮舞間,一股股勁風紛亂四射,淩風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白梨閃躲間,不慎被一道勁力刮過臉頰,當即感覺火辣辣的疼痛,就好似被刀刃刮過一般。

“百鳥朝鳳!”公哥大喊一聲,一個鷂翻身,身體竟平直地懸在空中,仿佛螺旋一般朝著白梨沖刺而去,那銀色的槍尖像刮起了一陣型龍卷風,一時間,屋檐上下,磚瓦亂飛,氣勁四射。

好快,這是白梨心中的第一個念頭。

還沒等第二念頭產生,那槍尖已經到了眼前。

她的身影就好像已經被龍卷風所撕碎,一時間竟杳無蹤跡。

當公哥收回身形,回頭嚴肅地看向剛剛鐵白梨所站的位置,屋頂上赫然一個大洞。這家夥竟然用這麽一招逃過了自己必殺的一招。

鐵白梨可謂真正的逃過一劫。若不是在那家夥發動勁力之前,自己發覺腳下中空,利用寸勁先將腳下磚瓦震碎,待到敵人襲來之際,立刻使用千斤墜掉落屋裏,否則的話,此刻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公哥沈著臉,立即對手下人喝道:“跟我去追,要是讓他跑掉,我們的臉面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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